01
副官，姓陈的敢踏入这府上一步，一枪给我毙了。
02
张副官今天有点头疼。
齐铁嘴本想睡个午觉，谁知突然被张启山召唤，匆匆赶来，见张副官在大门口来回踱步，他扶了一把镜框上去问道：“副官，你怎么站在这儿？佛爷呢？”
张副官眉头皱得紧紧的，脸色也不是很好看，他心不在焉地往里指了指:“书房。”
齐铁嘴眼珠子溜了一圈儿，倒是对副官这反应来劲儿了。
他凑近了两步，低声问：“谁来找佛爷麻烦了？”
张副官听见齐铁嘴那么一说更烦了，鼻子里哼了一声：“谁敢？”
“哟？”
“八爷您快进去吧，我还得守门呢。”
“守门干啥？”
“佛爷说了，不能让……”张副官顿了顿，忽然想起佛爷明令禁止再提那人名字，于是换了口气说：“非常时期，不能让闲杂人等随意进出。”
齐铁嘴顺着他应了几句，便不再刨根问底，往张启山书房走去。
路上齐铁嘴边走边想着，这日本鬼子最近也不招摇，之前铁棺椁的事也基本水落石出了，按理说用不着如此戒严。
张副官跟着佛爷出生入死那么多年，也沾染了佛爷不少习性，平常遇再大的事也是冷静无比，少许见他那么焦头烂额的样子。
思来想去，齐铁嘴依旧觉得是跟昨夜的事有关。
03
昨夜是齐铁嘴第一次见到他，在二月红的戏场里。
当时和张启山一同前往为二月红捧场，散场后不巧碰上了山田一郎。
山田一郎身后带着两三个亲兵，左手边站着一个穿深灰色西装的中国男子，在充当他的翻译。
齐铁嘴第一眼看到他就知道他不简单。他退了一步站到佛爷背后，开始上下打量起这位男子。
张启山躲山田有一阵子了，虽然早就解开火车案的谜团，但他并不想打草惊蛇，在没有彻底查清日本人的计划前，能少些冲突总是好的。
山田一郎看到张启山很高兴，他早就想找张启山合作，在长沙这地界如若真要找个帮手，那非张启山莫属。
这下逮着张启山，他也是下定主意不能轻易放过。
山田一郎摆出恭敬的架势，想邀请张启山来后天的晚宴。
身边的男子刚要翻译，张启山便淡淡道：“不必了，我听得懂。”
他略过男子的视线，气定神闲地望向山田，礼貌又不失风度地用流利的日语回谢了。
一来一回的，双方客套的表面下暗潮汹涌，丝毫不为对方让步。
山田一郎的嘴角依然是上扬的，眼神却带着一丝恼怒。
齐铁嘴的冷汗簌簌地从额头上冒出来，虽然他听不懂他们到底在说什么，但是以张启山的性子，对于日本人的任何要求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的。
看着眼前的山田一郎脸色越来越差，齐铁嘴想万一他要来硬的……
这时，身边一直沉默着的男子忽然开了口。
齐铁嘴并不明白他在说什么，只注意到他的眼神一直流连于山田与佛爷之间，最后停留在佛爷的脸上。
而山田君听完点点头，似乎是同意了什么，眼里的怒气消去不少。
山田一郎客气地拍了拍张启山的肩膀，带着亲兵走了。
灰西装男子对着张启山微微笑了笑，随后跟着山田一并出了门。
齐铁嘴终于松了口气，他掏出手帕擦了擦额上的冷汗，转头问张启山：“佛爷，那人刚刚说了啥？”
只见张启山低敛着双眸，良久不语。
齐铁嘴继续道：“莫不是日本人要为难佛爷？”
“没有。”张启山拢了拢貂皮大氅，示意他放心，又招了小兵过来，让他护送齐铁嘴回去。
“你先走，我还有点事。”
后来二月红告诉齐铁嘴，那夜张启山一个人去了院子后的湘江，静静站了会儿才慢慢离去。
04
回去的路上都是下雨过后的泥泞，汽车一路颠簸着驶向十里外的山庄。
山田一郎点了雪茄含在嘴里，又给身边的男子点了一根，递给他。
“你说明天替我拜访佛爷，可是有十足把握能让他答应？”
男子好看的嘴角扯出一条狡黠的弧度，他看着窗外的夜景回道：“山田君放心，我自有办法。”
山田一郎笑开了，夸赞道：“陈深，你不愧是毕先生的下属，将来必定有大作为。”
被唤作陈深的男子随口谦卑了几句，面容却依旧朝着窗外。
他的思绪早就飘到了很远的地方。
“对了，今晚的戏挺好看的，你选的地方不错。”
“那就好，能让山田君开心才是最重要的。”
陈深终于回过头，对他报以毕恭毕敬的笑容，然后又慢慢转了回去。
车里进入短暂的安静，直到淅淅沥沥的雨点开始掉落下来，砸在车窗上，让眼前的霓虹灯糊成了一片。
戏？什么戏？
比不上那人万分之一的好看。
犹如春日里的一抹艳色直照过来，只一眼，心口便有烈焰熊熊燃烧着。
那是深深渗透进骨子里的鲜活，那是他在异地五年来，唯一的快乐。
05
晌午，陈深下了车，没走两步就被拦在了张府外。
“副官，是我。”
张副官从懂事起就开始跟着佛爷，作为佛爷的亲信，佛爷跟面前之人的事也略知晓一二。
他不知道佛爷为什么要下那么重的令，但他只负责执行，不负责揣摩，况且以他的头脑，要揣摩佛爷的心思是不可能的。
“陈先生，请回吧。”
张副官冷着脸，摆出了送客的姿势。
陈深笑了笑，熟悉的猫弧出现在他脸颊上，张副官眼皮子一抖。
“副官，你知道的，今天见不到佛爷我是不会走的。”
张副官默不作声，依旧维持着送客的姿势。
陈深双手插着口袋，又往前走了一步。
张副官伸手挡住他，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动容，他缓慢地开口：“先生，今天佛爷不见客。”
“哦？”
陈深又往前走了一步。
两边的小兵立马拿长枪拦着了他的去路。
“先生，请回吧。”
陈深俯视了一眼拦在他胸前的两柄长枪，挥手一掀，大步往前走。
张副官见状立马掏出手枪，跑过去挡在他前面。
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陈深，陈深波澜不惊地看着他。
张副官为难地说：“佛爷下了令，不许先生进府，否则……”
“否则什么？”
“否则就……”
陈深心中了然，他低下头，心里却有一丝欢喜，几年不见，那人还是没有变，和他心里所想的一模一样。
“好，我不进，你告诉他，想知道古墓里的秘密，就来81号公馆，晚上七点。”
06
张启山端坐在红木椅上，轻轻抿了一口茶：“算得怎么样了？”
“此行，大吉。”
“很好。”
“但是……”
“佛爷。”
齐铁嘴的话被门外的敲门声打断。
张副官走进来，还未等他说话，张启山已率先开口：“来过了？”
“来过了，已经走了。”
“有没有留下什么话。”
虽然是疑问句，但齐铁嘴怎么听都觉得是个陈述的口气。
“他说，如果佛爷想知道古墓里的秘密，晚上七点去81号公馆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
齐铁嘴闻言一脸震惊，佛爷此次叫他过来就是让算这约该不该赴。
等张副官走后，齐铁嘴瞪大眼睛问：“佛爷，你怎么会料到这约？”
张启山背对着他，唇边漾出一抹转瞬即逝的笑，凌厉如炬的双眸里尽是从未有过的柔情。
07
这五年，你等我。
会的，我会一直等你。
tbc
不知道写了什么鬼，越来越不会写文了哭
